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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果果

ok，我要來談一下我的新工作。補習班英文課輔。

今天是我上班第二天，我就弄哭了一個國小學生，無奈。不過這是題外話，end。

是這樣的。我從國小二年級開始學英文，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非常確信我喜歡英文。大概國小五、六年級發現我英文學了還真久後開始的吧。一直以來我都非常崇拜我們補習班老師的，那對夫妻除了讀了不少書以外，還很會教。他們教學的層次分明，身為他們第一屆的學生，我必須說我的基礎都是那個時候打下來的。（不管信或不信，那個基礎讓我有本事沒唸書就考來北商，雖然也不是什麼好學校……）

對於這樣的老師我除了崇拜還是崇拜，一度也想成為他們的接班人，把他們對英文的熱愛傳遞下去。姑且不論我從補習班畢業，在那裡工作後發生多少好事壞事，就他們的教學和熱忱而言，真的是我非常憧憬的。

事隔多年，因為自身的懶散和沒毅力之類的種種原因，我現在淪落在北商應外系，只能說是辜負了他們夫妻兩人。而自己的失敗也漸漸地讓我失去對英文的熱愛，加上在補習班工作那陣子，看了太多不齊的師資，對於將補習班老師做為我的生涯，我不只感到怯步，根本是連碰都不想碰。

然而我還是屈服於自身的逃避現實之下。「做得好的話畢業後我就不用找工作了，景氣這麼差，反正什麼都試試看，就算將來不做這個，畢竟也是個資產。」反正就是諸如此類的原因，我隱藏了我討厭小鬼的本性，拿出我面試百戰百勝的假自信，就這樣又回到了補習班。

從小時候開始我零零總總也去過不少間補習班了，升學補習班的生態我怎麼會不曉得。對我來說，升學補習班根本是騙人錢的場所。英文能力只要比要教的目標學生好即可，與其說專業能力，不如說他們擁有的是教學能力。這當然也是一個專門，但總有本末倒置的悲哀。我去面試時完全沒被測試英文能力，這一點我直至如今還是百思不解。身為一個老師，難道不是先建立了自身的學問，才來說教學？此外，面試的一開始老師就問我：「是不是喜歡英文？」我的回答當然是。只是這兩天的教學當中，我不知道他們做了什麼努力讓孩子喜歡英文這個科目。我所看到的是在狹小的空間裡，不停被考試填滿的孩子們。講句話就要被嚴厲地嚇止。一整個晚上，從放學到十點半都在同一個地方，考試直到全寫對為止。我很納悶，哪一個被這樣教出來的小孩會喜歡英文？這樣的補習班的存在價值又是什麼？

國中生也就罷了，他們至少還知道自己唸這個是為了考高中，然而那些國小的學生呢？中午下課被丟過來，輔導到五六點，接著再去補數學之類的。我在屏東沒過過這樣的日子，也沒看人過過。這些孩子才十二、三歲，他們並沒有自己的時間，我很好奇究竟是怎樣的父母捨得自己的孩子如此。

當我站在那個地方，心中想著建立英語的直覺應遠比要他們死背重要時，一個個已經讀到恍神的國三生就是這樣拿著課本死啃猛背。一年級二年級的東西完全不會，就要死背國三的句子。我邊教他們，邊感覺到他們對英文有多麼厭惡，對這個時間還待在那個地方有多麼厭惡。然而在升學和成績的壓力下，該補習班的前輩還是教我：「就是讓他們背進去！」我還記得國中時我有多麼恨這種填鴨又無用的教學，我是恨到幾乎沒聽過半堂課的，然而諷刺的是，我現在就是這樣子地在逼迫這些孩子去做一些連我本身都不願意做的事。

我還記得面試那天，老師告訴我：「妳現在逼他們，他們會討厭妳，但有一天，等他想唸的時候，或許就會想起，啊，當年某位老師給了我這個基礎！」聽起來真是美好，也令我期待了一下。然而事實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在這種教學之下，我不知道這裡有多少比例的孩子在未來將會喜歡上英文（當然跟等就業時發現不得不唸的情況不同）。

感謝我生在屏東，感謝我父母沒逼著我一週七天所有空閒時間都待在補習班，感謝補習班老師找到讓我愛上英文的方法。這是我現在所做不到的、所迷惘的、所悲傷的。